砺兵高原,锻造胜战铁拳******
喀喇昆仑,冰封雪裹。
侦察无人机悄然升空,盘旋、突防,数据信息快速回传;某型装备辗转腾挪,出其不意打击“敌”目标……新年伊始,记者走进新疆军区某合成团采访,一场合成营体系攻防演练正在进行。
指挥方舱内,合成一营营长朱生鑫冷静分析战场态势,指挥地面分队展开协同突击。记者在现场看到,多支力量和无人装备在合成营体系内要素合成、联动释能,指挥和作战场面令人耳目一新。
“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,‘增加新域新质作战力量比重,加快无人智能作战力量发展’。这是抢占未来战争制高点、提高部队新质战斗力的客观要求。”该团领导说,从空地协同到信息联动,从兵种内配合到跨军兵种联合,他们探索新质战斗力生成规律,锤炼合成营整体作战能力。
由步兵团转型为合成团后,该团从平原地区奔赴雪域高原。第一次合成营战术演练中,火力打击分队精度不如以前,步兵分队冲击速度出现下降,兵种要素之间协同也不够顺畅,影响了作战效能。如何在高原高寒条件下更好发挥合成营作战效能,成为该团党委亟需破解的难题。
编制体制重塑,战法训法升级。砺兵高原,该团拓展多型主战装备作战效能;分兵种强化、按编组合成,模块组合成为协同作战的考评重心……该团推动合成营编制内多兵种攥指成拳,多力量联合运用不断取得新进步。
“提升高原高寒条件下合成营作战能力,兵种协同只是一小步。”该团领导告诉记者,他们更新作战理念,积极探索体系练兵新路。
翻开合成一营的作战问题研讨记录本,记者看到,体系作战研究、无人装备作战战术……作战前沿知识成为官兵学习研讨的重点。朱生鑫说,他们结合专业领域和岗位实践,定期开展联合作战指挥问题研讨,组织合成营指挥机构精研兵力布势、体系攻防等课题。
指挥控制终端前,合成一营首席参谋刘彪敲击键盘,“敌”空中目标信息显示在屏幕上。他告诉记者,演练前,他们和空军某雷达分队建立信息共享机制,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雷达分队实时共享的信息。侦察席位上,无人机机长陆志豪一边操纵无人机展开侦察,一边将相关信息汇总上传分享。
“不断超越自我,才能锻造胜战铁拳。”该团领导说,锚定如期实现建军一百年奋斗目标,他们练兵备战的脚步一刻不停歇,采集了一大批高原作战训练数据,缩短了新装备战斗力生成周期。
傍晚时分,侦察连连长张扬带领分队利用无人机侦察确定“敌”火炮阵地坐标后,直升机升空出击,火炮阵地被精准“摧毁”。
寒风凛冽,高原天寒。一幕幕火热练兵场景让记者感受到高原官兵高涨的练兵备战热情,他们用冲锋的身影诠释着铮铮誓言:边关有我,请祖国和人民放心!(本报记者 李 蕾 特约记者 冯 毅 通讯员 纵 恒 解放军报)
钱钟书杨绛印象记******
邓国治
说真的,那天跟着朋友去南沙沟,我的目的很明确,就是想采访一下钱钟书、杨绛夫妇。没想到,才得进门,钱老便先申明:“你们作为朋友来访,我这里当然欢迎;若是为的新闻采访,那么,恕不接待。”
我只好换掉了身份,从记者变成读者。其实,首先还是读者,正是读了二老的著作,才产生了想采访的愿望。
正好杨绛也在家。读过她的《干校六记》,脑子里先有了一个爽朗、幽默的印象,待得见面,却是位恬静、温柔的女学者。几十年风尘仆仆,她依然还是当年东吴大学文学院女生那种南国闺秀形象。钱老把我们介绍给老伴,随即笑说:“一听说记者,我先是吓一跳。后见他们来意甚善,这才没有用‘太极拳’的方式……”“太极拳”者,是指拳中的“推”式——拒而不纳也。
钱老说:“我不愿意宣传。我今年70多岁了,我只想抓紧时间,多做一点事。宣传,只能给我帮倒忙。《围城》出版后,报纸上一登,就平添了那么多来访的、来信的,向我要书……”
《围城》从1947年上海初版后,接着两年又印了两版,此后暌违30载,直到1980年才出了新的一版,印数13万册,几乎未出月就销光;新二版已于不久前印出。除了国内出版的,和香港有它的“盗印”本外,译成外文的,便有英、俄、日、德等国文字。《围城》影响可谓大矣。
杨绛抗战时期写过剧本,建国以后翻译过多种文字的外国文学名著,著名的《唐•吉诃德》、《吉尔•布拉斯》等都是她翻译的。近年来,开始转向写小说、散文,她诙谐地说:“这两年,眼睛花了,懒得看小字、查字典,所以就自己写点即兴文字——我这也是个偷懒的办法吧,实际上是不务正业!”——她在外国文学研究所工作。
这一“不务正业”,使我们看到了杨绛的许多新作。《干校六记》由三联书店出版了,人民文学出版社还将出版《杨绛小说散文选》。她的文字,情真意真,读来十分亲切;而那幽默诙谐的风格,又让人想到她所有翻译过的塞万提斯、勒萨日等人的文章。尽管钱老在他为《干校六记》所作的小引里说到“《浮生六记》——一部我很不喜欢的书。”《干校六记》还是让人想到了《浮生六记》,也想到了《项脊轩志》、《泷冈阡表》一类古代散文中的名篇。尽管时代不同,内容各别,但一个“真”字却是共同的,也是最能揪动人心的。看似身边琐事,细小,甚至是絮絮道来,但由于这一“真”字,就使你不但不觉琐细无聊,反而像置身其中,与主人翁共同欢乐,共同叹息,共同着急。我喜欢杨绛的文章,我想,最最主要的便在这个“真”字上。
“文如其人”,钱老夫妇待人接物,也同他们的文字一样——如果能够这么类比的话。虽是初次见面,但不大功夫,二老就同我们谈得很坦率,很真诚。听说我喜欢书画,还一次次地从书柜里取出外国朋友赠送的外文版中国画册,不厌其烦地一页页翻给我看,讲给我听。杨绛已逾古稀,比我年长整整一倍,而她对我们说话,就像同朋友一样,真切而随便,使你立刻摆脱了拘束。钱老也如是,说起近年来杂务缠身,以至有些读者来信顾不得细细作答时,他回身从书桌上翻出一封来信,指点着给我们看:“这是一个20年前就来过信的读者。喏,你们看,他这里还责备我,为什么20年前你的回信那样热情洋溢,现在却做不到了。他说这很让他失望……”
其实,这是错怪了钱老。人的精力、时间毕竟有限,且不说经过这20年下来钱老的身体不用秘书、助手,而近年来会议、头衔的有增无减,又要占去他大量有用的时间。钱老给我们看了一大堆各色各样的请柬,什么“吴敬梓研究会”、“水浒研究会”,还有许多的会议通知……他说:“现在我什么‘会’也不想参加,我只是想尽量多做一点工作,写一点东西。国外有好几处邀我去的,我也不想去,都婉谢了……”面对这几年来盛行的出洋“考察”风,和争头衔、排名次等等一系列的讲究,我感到,面前的这位老人是如此可敬!
而钱老治学广博与严谨,也的确令人肃然起敬!他是1937年英国牛津大学的副博士,精通多门外语——他只是自谦地说:“那时要考学位,除主攻一门外文外,还必须兼通两门外语。”意思这不过是环境使然罢了。而其实,精通外语到能写作的程度,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就可达到的。尤为难得的是,他同时还精熟中国文学,包括深奥到诘屈聱牙的一些古代文史哲著作。中华书局出版的四部头的《管锥编》,就是他对《周易正义》、《毛诗正义》、《史记会注考证》、《老子王弼注》、《列子张湛注》等十多部历代有关著作与西洋文学哲学著作进行比较后的一些札记,里面有不少新的见解和有趣的比较。这里,十余部中国古代史专著与英、德、法、意、拉丁文5种外语的引文,不论是纵是横,都可以当得上洋洋大观的了。
而钱钟书先生,除了融汇古今,博通中外,他还写得一手好书法,有深厚的艺术修养。杨绛,则与其说是贤内助,不如说首先是同志,是志同道合的伴侣。
因为是“印象”,因为钱、杨二老的反对采访而使我在交谈中没有作一言半语的记载,所以,我只是想到哪里,写到哪里,也不一定说清了些什么,有些事实也未经核实。而且,最根本的还在于未曾征得二老的同意。但,心里有些印象,不写总觉得不舒坦——这也是文人的一种劣根性吧。姑存于此,且待骂声。
(1982年7月)
(文图:赵筱尘 巫邓炎)